Thursday, April 30, 2009

红房子

国营老字号名声在外,吃吃也不过如此,总说不去不去啦,但隔了些日子却还是会去。这,大概也算老字号无以名之的魅力吧?这不,又去了红房子--淮海路茂名南路口(早先的上海西餐社),茂名南路口以前还有老大昌,不远处则是大名鼎鼎的天鹅阁,但如今只有红房子了。



印象中的西餐馆一向是柔和的暖黄色,进了红房子却是亮的晃眼,好一会才适应。

爸爸的乡下浓汤,Auntie的金枪鱼色拉,我的虾仁杯和法式烙洋葱汤。爸爸低头大嚼时,我招呼他抬头拍照,他说:「你抓拍啦,要我看镜头么,我又要摆Pose...」

黑椒牛排,爸爸尝了说咬不动,讲和我前一晚做给他吃的牛排无法比了,他自认为他女儿做的牛排又嫩又可口。我倒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好,大概煎的时间短,所以嫩,吃口就好。

我做菜还在学习阶段,很多基本的菜式都不会。我最不好的就是,爱做一桌子的菜,爸爸说「不要满桌的菜,要少而精。」 幸亏我做的菜是传承了好婆的苏州风味,不讲究的话吃吃还可以。现在说是我做饭,但我只烧菜不烧饭,前些天偶然煮了一次饭,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忘了加水…

吃了一会,我想照相,就抹了点唇彩,Auntie说:「大庭广众化妆,一点没礼貌…」一旁的爸爸笑着说:「这叫补妆。」 我啊吃得消伊拉?

从红房子出来,一眼就看见淮海路,梧桐树上一弯金色的新月,「如此星辰如此月,与谁指点与谁看。」

Tuesday, April 21, 2009

陈丹青:在我心里时常望见七十年代的上海夜晚

在胡乱转台中看到陈丹青,平时我一看到他是立刻换台的,因为他的眼神怕人势势,那份凌厉,任凭再糯软的一口上海普通话怎么冲也冲不淡。

听他在讲《日常的台湾》中提及的“温良恭俭让”,也就看了下去,他认为在他小时侯(五六十年代),周围的人也大都也有着“温良恭俭让”的风貌,然而,随着传统文化的断层……

听得有点味道,索性就去买了本他的新书《荒废集》来看看。其中《幸亏年轻--回想七十年代》一文让我几度湿了眼眶,去年看了安东尼奥尼拍的记录片《中国》,拍摄于1972年,一个西方人眼里70年代的北京,河南,南京,苏州和上海。在南京那几个面容娇好的女子,就是走在今天的新街口依旧是明艳动人。在上海有一个超过3分钟的长镜头,大雨过后,湿湿的街道,湿湿的房子,异常干净,空荡荡的,起先我以为是十六铺一带的南市,直到镜头摇到外白渡桥,才知道是苏州河外白渡桥以北一带。

书中插图不少,最后一张是陈丹青和弟弟在自家晒台上的合影,1970年,下乡前,文化程度是茂名北路小学。照片中的他神采飞扬,满脸是笑,不见一丝现在的犀利,那一年他17岁,青春的大幕正徐徐拉开。

Friday, April 17, 2009

「我要发言」

萧功秦:「我要发言」--小学生活回忆(之二)
来源;文汇报 2009/04

那时我们个性发展得很自由,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在上课时直呼一位教地理的女教师的姓名:“张婉英老师!我要发言!”而且声音很响,于是老师让我发言了。不过下课时她把我叫了过去,问我为什么不称她张老师,而直呼其名。我说,苏联小说里的学生都是这样直接称呼老师名字的。这位地理老师也没有批评我,只是说,以后还是要称张老师,不要叫名字。

还有一次,也许是三年级,我突然在上课开始以前,要求班主任经广雪老师让我发言,经老师允许了,我兴致勃勃地走上讲台,向全班同学说,我现在每天早上用的是儿童牙膏,这种牙膏是专门为我们儿童生产的牙膏,甜甜的,香香的,大家都可以让爸爸妈妈去买来用,真的非常好!于是全班同学都兴奋起来了,好些同学都举手要求发言,一位姓李的同学争取到了机会,也上台介绍他所知道的什么东西,他说的是什么我忘记了。那时的老师很宽容,不压抑我们这些小学生的表现欲,一切都那么自然。

到了五六年级时,我们的表现欲就越发强烈了,我与好朋友缪申决定要比试一下我们的辩论能力,于是我们决定上街去找人辩论。具体沿街找人辩论的过程都忘记了,但却记得我们最成功的辩论,发生在学校不远的百官街上的“少年之家”(当时区少年宫都称为“少年之家”)。我们要进“少年之家”去,但这一天并不是活动日,不对外开放。我们一定要进去,看门房间的老伯伯只好把主任找了过来,我还记得那是一位高个子的男老师。他问我们进去有什么事,我说“我们要回家”。“既然这里是‘少年之家’,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回到自己家里来?”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高个子老师并没有训斥我们,只是说你们要进来就进来吧。我们高兴地进了空无一人的少年之家,看了一圈,觉得索然无味,只好又出去了。

我要说一说我在小学生活中记忆最深的一件事。那是1956年春天,我在读三年级时,被学校推选为上海少年儿童的代表,与其他上百个小学生一起,登上了停泊在黄浦江上的正在上海友好访问的苏联太平洋舰队的巡洋舰,与苏联海军叔叔联欢。我记得我们被苏联海军士兵们包围着,一个叫鲍里斯的海军从我身后把我高高地举起。不知谁塞给我一束鲜花,我举起花束使劲地摇晃着,引来了许多闪光灯。我们在军舰上跑来跑去,兴奋极了。鲍里斯还带着我参观了他的卧室,他在自己的床前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我却误以为他要我睡觉,忙着摇手。他反复地做睡觉的手势,我反复地摇头。他还带我去了舰上的司令部办公室。记得那个大堂里坐着一群穿白制服的、佩带着金色肩章的光头的老将军。我戴着鲍里斯的海军军帽,进门向他们敬军礼,他们也高兴地把我这个中国小朋友抱了起来。两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不愿意与鲍里斯分手,不让他看到我在伤心地流泪。分手的时间到了,鲍里斯向一位军官讲了几句话,军官简单回答了几句,鲍里斯就把他那顶帽子送给了我,我流着泪与他告别。这顶有着烫金俄文“苏联太平洋舰队”字样的海军无沿帽,成为令全体中国上舰小朋友羡慕的纪念物,一直被我珍藏着。

回到学校后,校长让我在全校大会上介绍我在军舰联欢的经历,我讲得眉飞色舞,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尤其讲到我害怕鲍里斯让我上床睡觉的事,全场的老师与同学都大笑起来。现在想起来,当时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发言稿,也没有做什么准备,当然,也更不懂得讲什么套话,能在几百个同学老师面前,滔滔不绝一口气讲上半个多小时,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束,没有条条框框,一切都顺其自然,按一个孩子的天性,把他自己眼睛里看到的新鲜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想告诉的人们,就像给弄堂里的小朋友说话那样自然。一个小学三年级学生这种胆量与自信,这也是当时更为宽松开放的教育文化环境所赐。它给予了我充分表达自己所见所闻的机会与可能。

「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

文汇报的《笔会》 经常刊登一些有趣的短文,“读文章高手的小块文章或书简日记往往会有一种特别的愉快,其中的奥妙大约就在于行文特别自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旧时术语谓之“通脱”,钱锺书先生则称为「家常体」。(顾农:《钱锺书说「家常体「》,2009/04/01 文汇报)。

前几日看到一「家常体」爱不释手,是萧功秦写的《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 ——小学生活的回忆(之一) 》,看了「之一」就在期待「之二」「之三」,萧功秦的名字是第一次看到,转抄一下。

萧功秦: 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小学生活的回忆 (之一)
来源;文汇报 2009/04

我是1953年进上海昆山路小学的,小学紧依着昆山路上的一个小教堂“景林堂”。我们学校的礼堂就是景林堂的布道大厅的底楼改建而成的,建国前它就叫景林小学。我们就在这个用教堂的底楼分隔开的教室里上课。

直到半个世纪以后的2006年,我在台北“国史馆”阅读蒋介石档案时,才十分偶然地从档案中得知,1927年11月17日,蒋介石就在昆山路上的这个景林堂的礼堂里做过礼拜。十几天以后他与宋美龄在上海成婚。前不久,我回到虹口区旧居旧地重游时,才注意到景林堂门口墙上已经嵌上了一块大理石板,上面介绍说,宋氏兄妹的父亲宋耀如先生早年就是这个教堂的牧师。这时我才弄明白,当年蒋介石为什么选择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堂里来做礼拜。这些有趣的典故都是我们过去根本不知道的。我敢说,从读这所小学时开始,当时和以后的很多校友与任教的老师,大都不知道,在不同时期,蒋介石与宋美龄与我们曾经坐在同一个礼堂里。

上世纪50年代的小学生比现在的孩子要快乐得多,学校与家庭生活中都没有多少压力,重点与非重点中学的区分,在家长、学生与教师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的意义。我是在六年级毕业前填表时,才临时决定把华东师大一附中填写为中学的第一志愿的,因为我的好朋友填写了这个学校,我不愿意与他分手,于是就跟着填写了这个志愿。此前也没有与家长,即我的姑姑商量过。考上了,我与姑姑也没有觉得特别兴奋,我经常开玩笑说,我是“一不留神”才考上重点中学的。当然,华东师大一附中是全市重点,对我以后的影响确实不少,但这是后话。

由于小学里的功课不多,我很早就喜欢上了读小说。刚没有识多少字,就要去读那些满页都是生字的小说,只能是半猜半读,居然也读了下去。当然,那时我心目中不知道什么叫文学,我读的第一本古典小说是《平妖传》,接着就读了《封神榜》,那还是四年级的事,这部小说的内容大多淡忘了,只记得特别羡慕那个脚踏风火轮的反叛小英雄哪吒。记得在读最后几章时,我就越读越慢了,因为我不想读完它,我有一种不愿意与小说中的人物这么快就分手的不舍。接下来读了《水浒》《说岳全传》,读这些书当然是不求甚解。五年级时,无意中被姑姑放在她自己枕头下的雨果的《死囚末日记》中的精美的铜版插图所吸引,忍不住读了下去。那位死囚在生前对生活的留恋,对青年时爱情的回忆,对死亡来临的恐惧,我至今还忘记不了。这部小说让我有一种深深的窒息感,它甚至浸透着我的心身,我几次想读下去,又没有勇气往下读,最终仍然没有读完。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就叫做感动,这就叫文学,这就是文字的力量。但这似乎也并没有使我幼小的心灵有什么伤害,并没有“中毒”太深,也许是现实生活本身太丰富了,也许文学小说的多样性,使我同时又被其他同样精彩的故事吸引过去了。

到了六年级,我居然还读完了屠格涅夫的长篇小说《父与子》。我当然完全不可能理解小说复杂的内容,更不理解主人公对话中的冗长辩论,但不知怎的,我觉得那种辩论似乎很美,还不求甚解地知道了一个新名词“黑格尔主义”。我问来上海探亲的正在读清华建筑系的二哥萧默,什么叫“黑格尔主义”。他说他也不知道。我不愿意放弃这个好听的名词,在与同学争辩时,就会学着小说主人公的口气,指责对方:“你是黑格尔主义者!”同学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又不好问,怕被我笑话他无知,一时语塞,我就得意起来。不过有一次,我与一位机敏的同学缪申争论,他突然拍拍手,反问我:“你说说,什么叫黑格尔主义?”这回轮到我脸红了,我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对理论的爱好是不是在那时不知不觉中,在阅读大人的书的过程中就种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靠的不是别的,靠的就是我享受到的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那时,我们有很多的空闲时间,老师与家长也从来没有想到对我们采取题海战术,来磨砺我们的考试竞争力。我们生活得自由而快乐,每天下午放学前,广播里就会播放一位小女孩唱的《我们的田野》: 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 平静的湖中,开满了荷花,金色的鲤鱼,长得多么的肥大,湖边的芦苇中,藏着成群的野鸭……

那优美的旋律,那女孩舒展的、悠长的、单纯的、无忧无虑的歌声,永远地种在我的心田里。那时,至少对于我们这些小学生来说,我们生活中并没有政治,没有革命,没有阶级斗争,没有后来我们民族经历的种种苦难,我们天真无邪,只知道生活就是这么样的,正像《我们的田野》中歌唱的那样。

Wednesday, April 15, 2009

挖个洞去中国

喜欢看Samantha Brown主持的旅游节目,她的脸蛋是希拉里和梅格-瑞恩的综合体,一样微卷的俏皮短发。去年她的Passport to China介绍了北京,成都和西安三个城市,听说拍得相当吸引人。那个从十六世纪开始,欧洲就一直在迷醉中的中国,遥远的东方, 难怪美国人爱说:As kids, we were told that if we dug a hole too deep in the garden that we would fall into it and land in China. 英文和图片来自Samantha Brown的网站。

Our first stop was the nursery to see the infant pandas. There were three cubs sleeping in a large wooden crib. At first glance, they looked like stuffed animals until you noticed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ir little bellies. They were so sweet. After we shot a quick bit with Sam, we made our way to the 1-year-old area, where Helen told us that we could hold one of the Giant Pandas! What? It's true! I was able to hold a giant 1-year-old panda for about two minutes!

First, they suit you up in a medical robe and give you plastic gloves for your hands. Then you sit down, and they plop a bear on your lap! He just sits there eating away at a bamboo shoot dipped in honey and you, well, you simply have one of the coolest moments of your life! The panda that was on my lap was really big and I thought he was going to be soft and cuddly. His fur was actually really coarse, but there were a couple of times that he looked back at me, and you could see that he just loved being snuggled. What a thrill!

The best thing I have ever gotten to do with my amazing job is to hold a Panda. They really do feel like warm stuffed animals, His fur was soft and smelled like baby shampoo, his ears were fluffy to the touch. It was impossible not to fall completely in love. This one is my screen saver. After the somewhat frightening incident in the Panda Pen I have no idea why all of a sudden I felt perfectly safe to stick my face right next to his. 想起了以前抱着我们家的胖阿咪,柔柔的暖暖的,使人只想落泪。

Getting your ears cleaned in public is done regularly in the teahouses. Men with these strange little arsenal of tools walk around the tables until someone needs some extra hygiene. The first time I saw it, I just thought ABSOLUTELY NO WAY! But whenever my attitude is like that I think well now you HAVE to do it. So I did it. I've never sat so still in my life. 我们只有在外面洗头时,有些店里会有人帮你挖耳朵,用棉花棒卷着.

We are taking the 12 hour overnight train from Beijing to Xian. I love being on a train, there's such excitement and Its certainly so much more fun and less stressful than flying. Once we all got settled into our cabins we headed to the bar car. 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我也喜欢坐火车旅行,舒适自在。

It's the morning and we have arrived in Xian where outside the rail road station is utter Chaos. There are thousands of people getting off the commuter trains as well as thousands of people waiting for the other thousands of people. The second wave of culture shock has begun. All we can do is wait after shooting this crazy scene until the crowd thins out and we find the vans that will be taking us to our hotel. 非常喜欢这两张在车厢内和火车站外的照片,浓郁的生活气息, 随意又自然的日常记录, 一个个普通却真实的片刻。

Sunday, April 12, 2009

CHRIST IS RISEN

天,徐家汇圣依纳爵大教堂

汪中璋主教主持今天的复活节弥撒。




小天使唱经班











「我深知道,祂掌管明天,生命充满了希望,只因祂活着!」

Thursday, April 9, 2009

黄鱼车上的《小团圆》

张爱玲的《小团圆》二月份在台港出版,据说已加印了数次,相当热销。因为《小团圆》的出版而使「张爱玲全集」得以「大团圆」了。我有90年代初台湾皇冠出版的「张爱玲全集」,目录上印着第15册是《小团圆》,但一直没有出,隔了十多年到底还是出了出来。

昨天路过陕西南路,一辆黄鱼车上的《小团圆》跃入视线,上海现在有很多卖盗版书的黄鱼车,平时我是从不看的,但忽然一本《小团圆》就在眼前,要我不看一下,那简直是做不到的,上去拿了起来,在封面上赫然印有“简体字版全球首发”,使我立时笑出了声,真是“全球首发”呢,我在书店都还没有见到呢。边笑边放下了书,还是止不住地想笑。

回家后,晚上睡觉时,忽然想起:那辆黄鱼车是停在张爱玲旧居的对面,陕西南路上的白尔登公寓,黄鱼车就在公寓对面,多有创意的Road Show,做市场推广的有几人想得到?而买盗版书的小贩简简单单地做成了。

Monday, April 6, 2009

杭州

那天,在火车上,对面的旅客讲我不像上海人,是呀,我本来也不是真的上海人,我的祖籍是无锡乡下。

坐在山徑的階梯上,满目的嫩綠,树木的清香,不远处,有马儿一匹一匹地走来.